刘家主一愣,他笑道,“当然没有,您这个问题是从何而来呢?”
阮红苓蹙眉道,“你知道他今日可能在城里,或许对你们动手吗?”
刘家主脸上的笑容一僵,阮红苓便觉得哪里奇怪。
他的僵硬不是因为害怕或者吃惊,而更像是……尴尬和闪躲的意味?
就在这时,阮红苓察觉到有人从长廊外靠近。
她抬起头,不由得怔住。
一个眉眼冷淡的青年从另一边走来,不是在她的幻境里屠净圣武商会的谢君辞,还能是谁?
阮红苓下意识握紧剑柄,紧接着,她在他的身后看到了神色各异的世家家主们。
世家商盟以六大家族为首,如今算上她自己身边的孙氏,六个家主竟然都在这里。
而且不仅如此,几个家主跟在谢君辞的身后,虽然有些人黑着脸,可氛围似乎并没有阮红苓想象得那么剑拔弩张。
家主们看到她在这里,反而神色更复杂了,看起来对她的出现有些……不满?
谢君辞面无表情地从她的面前经过,旁边的刘家主一看便是很圆滑的人,还不忘招呼道,“谢道友慢走啊。”
阮红苓看着这一幕,她握着剑柄,费解道,“你们……”
“阮小友,您请回吧。”刘家主笑道,“今日劳烦你跑这一趟了,老夫会备上谢礼,届时让人送过去。”
阮红苓实在想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她稀里糊涂地回了客栈,一推开门,慕容飞担心地迎了上来,疑惑道,“师姐,怎么了?”
她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难道,自己刚刚平白无故看到的那些画面,都是假的?
–
圣武城的热闹每天都接连不休,几日后,来者不少反多,所有人都想看看被世家收藏了百年的圣级法宝流泽镜的真面目。
结果在宝物要露面的前一天晚上,流泽镜被盗,引得整城震动。天亮时分,世家商盟传出消息,此次夺走流泽镜的人竟然是沧琅宗的谢君辞。
此事一出,在圣武城蹲守多天的修士们都义愤填膺,怒骂不已。甚至有些人提议世家和仙门应该联合起来将沧琅宗这个邪宗踏平。
慕容飞趴在窗台上,他听着从街道上传来的污言秽语,奇怪道,“谢君辞是怎么一个人从那么多高手里毫无声息地带走流泽镜的?他若是想要,以前动手岂不是更好,为何偏偏要现在在天下人面前抢走宝物呢?”
他没有听到回答,转过头,却看到阮红苓坐在桌边,本来好好的清冷美人,如今看起来整个人有些呆滞,她实在想不通发生了什么。
一心修炼的人实在是不理解这些弯弯绕绕,比如她明明亲眼看着前几天是世家家主送谢君辞走的,怎么会发展到今日这样的地步?
另一边,谢君辞已经返程。
他此次在圣武城收获颇丰,流泽镜倒不算什么,他买了许多新奇有意思的玩具,还给念清做了几套衣裳,外加打包了些吃食。
本来家家爆满,后来的人很难买到什么东西,谢君辞能买到全凭一身冷气。他看着便不好惹,各家掌柜的火眼金睛,哪怕不知道他是谁,也会优先做他的生意。
被万人惦记的流泽镜,此刻和一堆乱七八糟的杂物挤在一起,没有任何排面。
谢君辞返回的消息传到沧琅宗,便有人欢喜有人忧了。
念清当然很开心,齐厌殊也无所谓,最在意此事的莫过于苏卿容。
他知道,等谢君辞回来,小姑娘就要回谢君辞的山峰了。她每日见齐厌殊是很正常的,可与他……
谢君辞那么讨厌他,是绝对不会让他靠近小姑娘的。
早知道之前不那么嘴毒了。
本来精神状况一天比一天稳定的苏卿容,这两日又开始有点阴郁颓废起来。
他表面上撑着颜面,可眼底郁色太明显,这日苏卿容来主峰面见齐厌殊,顺便找小姑娘玩。
齐厌殊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苏卿容在想什么。
“你看你那点出息。”齐厌殊冷冷地说,“丢人现眼。”
齐厌殊对弟子的关怀大多是通过骂人别着弯来的,他的三个弟子很少能感受得到他的本意。
苏卿容也是如此,听到这话,他的脸色又苍白了一点。
他心里想,他又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又不是谢君辞的对手,现在好好修炼去暗杀他也来不及了。
念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她蹦蹦跳跳地跑过来,看到苏卿容脸色不好,她担心地说,“三师兄,你怎么啦?”
苏卿容抿起嘴唇,他弯腰将小姑娘抱在怀里。
他如今虽然总和念清一起玩,但对于这样的亲密接触仍然做得很少,最多也不过是握握手。
如今因为谢君辞要回来了,苏卿容抑制不住自己焦虑的心情,终于顾不上平素的自卑和界限,主动伸手抱起了她。
小女孩窝在他的怀里,软软的,还主动伸手搂他的脖子,头顶的揪揪一荡一荡地扫过他的脸颊,苏卿容心都快化了。
他终于明白了,为何师尊和谢君辞都喜欢抱着清清。
被搂着脖子的时候,他就好像是她唯一的依靠和亲近的人,仿佛能感受到小姑娘所有的信任与依赖。
苏卿容听到念清声音稚气地说,“三师兄和清清一样瘦,要多吃点,长高高。”
“是不是肩膀硌到你了?”苏卿容立刻低声问。
念清摇了摇头,她将脸枕在他的肩膀上,好像在无声地驳回了青年潜意识的自卑。
苏卿容也不知道该带她去哪里,只好又一次去了万花生长的山谷。
到了地方,苏卿容却不想放她下来,就像这是他最后一次与她如此亲昵一般,紧紧地抱着她。
小女孩似乎感觉到他心情不好,乖乖地让他抱着,没有出声音。
看着面前的花海,苏卿容轻轻地叹息起来。
“清清。”他声音动听,有些失落地说,“以后我们还是朋友吗?”
念清撑起脑袋,她看向苏卿容,理所应当地说,“当然呀。怎么啦?”
苏卿容低下头,他的神情显得有些脆弱。
“清清,我只有你一个朋友。”他说,“如果以后你不来找我玩,我会很寂寞的。”
念清想了想,谢君辞是哥哥的角色,齐厌殊是师虎爹爹,至于秦烬,是凶巴巴的邻居。
这样一想,苏卿容也是她唯一的朋友。
“你也是我的好朋友呀。”小姑娘眨眼睛,她有点听不懂,“我们不是天天都一起玩吗?”
“等谢君辞回来,就不一定了。”
苏卿容铺垫了许久,终于到了他要说的重点。
他看向念清,神色脆弱又楚楚可怜,配上青年病弱温润的五官,真有我见犹怜的感觉。
“谢君辞讨厌我,如果他不愿意让我们一起玩怎么办?”他叹息道,“如果清清不来找我,那我只能孤零零的一个人了。每次想到这里,我都很害怕。”
看到苏卿容难过的样子,念清有些着急。
“不怕不怕,清清会陪你的。”她说,“谢君辞是好哥哥,他不会那样的!”
“真的吗?”苏卿容轻轻地说,“清清会每天都陪我吗?哪怕谢君辞回来了,也会如此吗?”
第50章
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系统沉默了。
它可怜的宿主崽崽到底做错了什么,才要小小年纪承受这样的压力?
苏卿容装可怜,给它一种毒蛇扭捏的感觉,鸡皮疙瘩都快要起来了
念清自然是不明白这些弯弯绕绕的,她只是第一次感觉到苏卿容这么伤心,她不希望有人难过。
“我会天天跟你一起玩的!”念清安慰地举手摸他的头顶,“不要伤心。”
苏卿容深深地注视着小女孩单纯稚嫩的目光。
她的关怀和靠近像是温暖的光源,他得到一点,便贪婪地想要得到更多。
原来被人关心,是这样上瘾的事情吗?
“真的吗?”青年嗓音微哑地说,“如果清清有一天不喜欢我了,我会哭的。”
“不会不喜欢你的!”小姑娘奶气地说,“你是我最——好的朋友。”
在她的努力安慰下,苏卿容这才轻轻地笑了起来。
他露出笑容的样子让人如浴春风,温文尔雅,又带着点文弱气质,不似师尊和师兄们那样身体康健,确实让人有想偏心的念头,想多照顾他一点。
“我叫师妹清清,清清是不是也应该叫我的昵称呢?”苏卿容接着说。
他本来很喜欢虞念清叫他三师兄的。可是时间久了,他便觉得这个词有些疏远了。
小姑娘分得很清,和她关系不亲近的秦烬她也他叫二师兄,而他是三师兄,唯有谢君辞,才能做她口中唯一的师兄二字,不必和数字挂钩。
也就是说,在她潜意识里,谢君辞就是最特殊的那个人。
所以苏卿容不便喜欢了。
他不想被念清区别对待,既然如此,还不如让她用其他方式唤他,至少是独一无二的。
念清疑惑地眨着眼睛,她说,“你叫苏卿容,所以……你的昵称是容容吗?”
苏卿容本来是想让她叫自己卿容哥之类的,没想到她竟然这样叠着字喊他。
他喉结微微滑动,将自己原本想说的话咽了下去。
“可以啊。”苏卿容笑眯眯地说,“清清可以有很多个师兄,但只和我是朋友,也只这样叫我。”
小姑娘听不懂他别样的占有欲,她软软地呼唤,“容容。”
“嗯,清清。”
苏卿容伸出手,修长却布满伤痕的手指轻轻地抚摸她的头顶,动作轻得像是在摸易碎品一般。
听着他们俩的话,系统想要吐槽的欲望无尽地在心头翻涌,但最后只能硬生生憋回去。
还有什么是看着冷血动物收起獠牙,在这里装无辜与可爱更让人起鸡皮疙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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