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絮脸上不见半点迟疑,嘴角微微上扬,眼尾媚意十足,粉色的衣衫下,是赤红色若隐若现的薄衫,薄如蝉翼,仿佛一撕就碎。细嫩玉足,踩在毛毯上,圆润的脚趾,走路时青筋明显,步步生莲,倾絮走到傅语昭身前,跪坐在她身边,为她斟酒,两只手端起酒杯,脸上不带半点恭敬,极尽挑逗,声音娇柔:三公主,方才奴家见你只顾着喝酒,都不曾多看奴家一眼,莫不是酒比奴家还香甜?
秦正裕等看得目瞪口呆,下意识喉结动了,咽了一下口水,他怎么觉得这个好像也不错?
傅语昭面色如常,实则心跳差点漏了一拍。她就着倾絮的手,喝下了这杯酒,一只手揽过倾絮的腰:酒香,也不如人艳。
倾絮笑容不改,使出浑身解数讨好傅语昭。她虽然被傅语昭召去公主府好几次,但从未有资格和傅语昭缠绵,因傅语昭最喜欢的那几个,多多少少都和那个季敛秋有几分相像,而她,是最不像的一个。虽长得貌美,却只是跟去做个背景罢了。但倾絮也不是吃素的,风月场所混了这么些年了,怎么利用自己的脸蛋和身材讨好一个人,她太懂了。
傅语昭也能演,毕竟是受过培训的任务者,扮演原主也不算太生疏。反正她们也不至于当众做事,逢场作戏的本事她还是有的。只是这倾絮的手着实烫人,柔若无骨,却又白润细滑,每次傅语昭想抓住她作恶的手,都能被她轻而易举抽离。
作者有话要说: 虽迟但到!
第53章
几杯酒下肚, 美人在怀,琴声绕耳,众人都有些晕乎乎的。唯独傅语昭还是清晰的, 她推开倾絮, 给了个警告的眼神。
倾絮不是没见过这种眼神, 乖巧地坐在一旁, 也不敢再动手动脚。三公主她可得罪不起, 乖乖地倒酒, 当一个安静的侍女。其他几个公子哥儿喝得面红耳赤, 已经耐不住,开始解衣裳了, 傅语昭让那些姐儿扶着他们去隔壁的厢房办事儿,最后独留下沐音秦正裕还有倾絮。
秦正裕就坐在傅语昭对面,眼神痴痴地望着沐音,沐音就在他身旁抚琴,他见傅语昭带笑看着他,尴尬地收回视线, 豪爽地敬了傅语昭一杯酒:云笙,你把平日里最喜爱的沐音让给我,怕是有事吧。你我二人都这么熟了, 有什么事就直说吧。
傅语昭笑说:知我者, 正裕也。确有一事相求,与前几日五皇兄失窃的山水花鸟图有关。
秦正裕正色端坐道:此事牵扯复杂, 你可别掺和进来了。
秦正裕欲言又止, 犹豫了很久,还是咬牙问了:敛秋没来找你?
傅语昭点头:她已经同我说过了一些事。
那你可答应了她?秦正裕有些着急地问。
傅语昭点头又摇头,看得秦正裕摸不着头脑:你到底答应了没?你可千万不能答应她的求情, 你可知她前几日找上我,要我帮赵四皇子洗脱嫌疑。她这是要拉我们站四皇子的队,绝对不行。四皇子势弱不说,其家族在朝廷中还有和我们利益冲突的官员。如今大皇子等争权,我们千万不能搅和进去,否则秦家怕是会惹皇家猜忌。
傅语昭给秦正裕满上一杯酒:我知道正裕你担心我,如今我尚未站队,各方人马都盯着我和秦家,但我今日所求,并非为哪一位皇兄皇帝谋事,而是希望正裕你身为大理寺少卿,能够秉公办理,不偏颇任何一方。
秦正裕稍有些惊讶,看向傅语昭:云笙你
他没想到一向对季敛秋有求必应的表妹,这次竟然没有答应季敛秋,不仅如此,还要他秉公办理,那不就是要他把四皇子赵昀的罪给定下来吗?秦正裕惊讶之际,又不免松了口气,他这个表妹能够看开季敛秋的事就好,如今季敛秋和四皇子赵昀的关系已经很明朗了,若是他表妹还执着于此,怕是会受不小的打击。
最后秦正裕叹了口气,将杯中酒一饮而尽:云笙你能放下敛秋就好,你二人本就不是一路人。且不说季尚书绝不会让其女儿与女子搅在一起,就是敛秋她自己,也并非你这般惊世骇俗的人。
傅语昭静静听着,又给秦正裕满上酒,她摆出一副黯然神伤的模样:我能放下敛秋自然是好的,我纵使能将一颗心从她身上拿回来,但我仍然咽不下这口气。她若是对我无意,这也就罢了,可她昨日,却摆出一副可怜模样,明知我最见不得她伤心,她却利用这一点,求我救她的心上人。我咽不下这口气啊,正裕,换做是你,你能忍吗?
秦正裕望着傅语昭,摇头:不能。
难怪傅语昭不来求他帮赵昀,原是因爱生恨,反而想害赵昀。不过秦正裕也并非什么好人,他虽然和季敛秋一同长大,但一起长大的人多了去了,他自然是要偏袒自己的好友兼表妹的。至于赵昀,如今来看,赵昀被五皇子赵岭陷害,就算他不出手,赵昀也很难翻身,得罪五皇子可比得罪赵昀可怕多了。
傅语昭装了一通为情所伤的模样,一边和秦正裕诉苦,一边让秦正裕帮她整赵昀。就算整不死赵昀,也绝对不能让他成长起来。
夜半三更,秦正裕酒喝得晕乎乎的,一直傻笑看着沐音。沐音却一脸温柔地望着傅语昭,问:三公主,需要奴家命人送秦少卿回厢房休息吗?
秦正裕直接开口:不要,我要沐音送我,我要沐音陪我,我要沐音
沐音表情凝固,不看秦正裕,只望着傅语昭。
傅语昭悠闲地吃菜,淡笑道:沐音送正裕回去吧。
沐音脸色一变:三公主,奴家虽是风尘女子,但可是清倌!
啪的一声,傅语昭放下筷子,冷眼看向沐音。沐音吓得噤声,屏住呼吸。她不知道三公主有没有发怒,自从她和三公主交好以来,仗着这张酷似季敛秋的脸,三公主从未对她发过脾气。
沐音知错,这就扶秦少卿回房。沐音脸色难看,但傅语昭身边站着一左一右两个侍卫,看着就不像好惹的。三公主贵为皇室人,她是无论如何也得罪不起的。最后沐音忍着恶心,扶起一身酒臭味的秦正裕回到厢房去。
不过金凤楼也讲规矩,清倌还未□□前,是不能让恩客留宿的。沐音扶着烂醉如泥的秦正裕出门后,立刻就有别的姐儿接过秦正裕,把他扶到了隔壁的厢房。
现在包厢里只剩下了傅语昭和在旁如坐针毡的倾絮,沐音是金凤楼最有地位的清倌,红倌也比不上她。毕竟沐音以前是官家之女,后来家道中落,因为一些变故,家族中人流放的流放,充女支的充女支,到底还是和她们这种纯粹做皮肉买卖的不同。所以平时大多数恩客追捧沐音的同时,对她十分客气,像方才傅语昭那样冷眼相对,外加上两个侍卫杀气逼人的情况,实属少见。
连沐音都得罪不起的人,她哪里敢招惹。倾絮也不奢求今晚能拿多少钱了,她就求自己能平平安安离开这间包厢。像三公主这种权贵之人捏死她比捏死一只蚊子还简单,她惜命得很。
但傅语昭不出声,倾絮也不敢说话。她就只能心惊胆战地看着傅语昭一筷子接一筷子吃菜吃肉,时不时喝一口小酒。
倒不是傅语昭故意吓倾絮,只是她确实忘记了倾絮的存在。倾絮自从她和秦正裕谈正事之后,就不敢再出声,而且未免波及自己,还往后面偷偷挪了一段距离,疯狂降低存在感。以至于傅语昭真的忘记了倾絮还在这间厢房里,直到她喝酒时,看见突然满了的酒杯,才反应过来。
傅语昭抬头,微微皱眉,看着倾絮。倾絮端着酒壶的手微微颤抖,心里想自己方才倒酒姿势不对?还是说应该跪着趴着倒酒?
而且今天的三公主格外的陌生,她见过三公主放浪的样子,和眼前之人判若两人。三公主喜怒不定,但说实话,她一直觉得三公主挺容易看透的。比如昨天在公主府上为了季敛秋哭泣的那个三公主,太好看透了,而眼前这个,倾絮着实没底。这也就意味着,倾絮不知道自己该怎么讨好这个人,是应该像沐音一样冷静自持,还是像原来一样妖娆妩媚。
傅语昭打量着倾絮,倾絮不敢和她对视,好像很怕她。原主的确是挺阴晴不定的,小人物怕她也正常。倾絮是个什么人物?好像原剧情里没有这号人,应该是个路人甲。今日傅语昭让沐音服侍秦正裕,一来是给秦正裕点甜头,二来她也有自己的打算。
沐音并非什么路人甲,而是一个非常关键的人物。她因为和季敛秋长得像,所以很受原主喜爱,以至于原主发展自己的势力时,将青楼这一块产业都交由沐音去打理。结果,这沐音后来竟然爱上了男主赵昀。为了赵昀,沐音背叛了原主,帮男主搞死了原主。
傅语昭肯定还是要发展青楼势力这一块儿的,这可是块香饽饽,但她并不想交由沐音来打理,交给沐音打理,那不就是找死嘛,养不熟的白眼狼。但这一块儿产业,确实沐音最合适,一来她是金凤楼的头牌,本就人脉甚广,二来她的身份成谜,颇有些手段。
傅语昭既不想用沐音,但又舍不得沐音的本事,思来想去,手指在桌上轻敲。她敲的每一下,都让倾絮听得心脏一跳一停。
倾絮放缓呼吸,发现傅语昭一直盯着她,更加谨慎,想扯出一抹讨好的笑容,但这种被什么东西盯上的感觉,让她笑都笑不出来。结果这时候,她却听见傅语昭开口了。
你叫什么名字?傅语昭没有故作亲密,也没有刻意压低声音,这就是她本来的声音,竟然意外的温柔。
倾絮松了口气,回答道:奴家无名无姓,只有倾絮一个花名。
你和沐音可是好姐妹?
倾絮一愣,三公主这是找她打听沐音?
不算亲密,清倌与红倌,着实不太能处得来。倾絮见傅语昭完全没有方才和沐音发怒时的阴森,遂放下心来,回答起来也自然多了。
她和沐音关系真的很一般,也就是彼此认识的程度。清倌和红倌一般都不太能处得来,大部分清倌都幻想着自己有朝一日寻得良人,赎身脱离苦海。清倌自认清白一身,和她们这些跌落红尘的红倌完全就是两种人,清倌只卖艺不卖身,听起来是要高雅得多。
但又有多少人能寻得良人?那些没有寻得良人的,最后不照样成了红倌。沐音看不起倾絮等人,但倾絮又何尝看得起她。
傅语昭若有所思地点头:你们这金凤楼的头牌,乃是沐音,本宫说的可对?
三公主说的是。倾絮讨好地回道。
傅语昭观察着倾絮的神色,当她提起沐音时,倾絮眼里似乎带着点不屑。看来她随便抓一个人,还抓对了。
唉,金凤楼的头牌也不过如此嘛。这头牌可能换人?
回三公主,金凤楼头牌每年七月初七会换头牌,但沐音已连续三年拔得头牌,颇受京城贵公子追捧,一般不会换掉她。倾絮一愣,三公主这是对沐音不满了?就因为方才她让沐音陪秦正裕,沐音拒绝,所以三公主就不满沐音了?倾絮更加小心了,这公主的心思可真难猜,果真得罪不得。
傅语昭嘴角上扬:原来如此,那你可有意头牌之位?
倾絮一惊,她第一反应肯定是想的,但这三公主问这话的意思是什么?难道?
她怀疑傅语昭在试探她,但倾絮很想坐上这头牌的位置,头牌和普通的姐儿差距可大了。恩客给的赏钱或是礼物,那都最后落到了老鸨手上,但头牌可不一样,头牌和老鸨的分成可是五五分,也就是说,她若是这能当上金凤楼的头牌,她身价可就不一样了,□□一晚几百两银子,她能拿一半!
倾絮不确定傅语昭想做什么,但她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当然有意,在金凤楼里的人,谁不想当上头牌呢。倾絮笑眯了眼,再次往傅语昭酒杯里斟满酒,纤细白皙的手指捻起酒杯,双眼含媚,把酒送到了傅语昭嘴边,三公主问这话,莫不是想
傅语昭一把抓住倾絮的手腕,酒水洒了自己一身,她却不在意,抓着倾絮的手,从手腕摸到了小臂,再抚上倾絮的肩膀。倾絮衣衫将落未落,耷拉着,颇有犹抱琵琶半遮面的诱惑感。
你若是能为本宫做好一件事,本宫便捧你当上金凤楼的头牌。
倾絮不在乎傅语昭的手在哪里,她甚至还故意扭动,让衣裳开得更大,她只听见了头牌两个字,眼睛发亮,笑容加深,红唇轻咬:三公主尽管开口,只要我奴家能做到,一定为公主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傅语昭满意地点头,然后猛地按住倾絮肩膀,推开她,整理着装。倾絮被推得有些懵,傻傻地望着傅语昭。
傅语昭忙着整理衣服上的酒水,头也不抬地说:本宫要你监视沐音,她接待过什么人,见过什么人,何时见的,何时去过哪里,本宫统统都要知晓。
倾絮一愣,监视沐音做什么?但她可不会盲目瞎问,只好应下:三公主放心,奴家一定会为三公主办好这件事的。
如此甚好。
作者有话要说: 倾絮:给我钱什么都可以
傅语昭:当我的狗腿子(bushi
第54章
红倌出台, 一般都会留恩客过夜,若是恩客不愿,说明红倌没伺候好。等到恩客走后, 该红倌免不了受到些责罚。
傅语昭整理了衣衫, 说了声:回府。
言罢, 她立刻站起身。倾絮一惊, 下意识伸手抓住了傅语昭的衣衫一角。傅语昭皱眉看向她,眼里带着疑惑。
倾絮有些慌,她怎么敢阻拦三公主!倾絮脑子飞速转动,只好弱弱地说:三公主今晚不如在奴家闺房住下?更深露重, 恐夜里太凉,路太远。
傅语昭不懂金凤楼明里暗里的规矩,她只以为倾絮想要她留下, 仔细回想了一下, 原主好像每次去青楼确实都留下过夜了, 而且还颠鸾倒凤。傅语昭心里生出一丝尴尬,想着这人设还是得维持一下,不过那事就不用做了。
傅语昭随倾絮去了倾絮的厢房, 也是倾絮的闺房。一般姐儿的闺房也是她们待客的厢房,只有地位比较高的姐儿才有两间分开的房, 比如沐音等。这种要么是像沐音一样名气大,受人追捧,要么就是有恩客花钱捧她,为她花得钱越多,她在楼里的地位越高。
倾絮美则美矣,但在楼里地位一般。她的闺房装扮和她穿着打扮大相径庭,素雅得很。傅语昭第一次来倾絮的闺房, 原主虽点过倾絮很多次,但每次倾絮都是给沐音等人做陪衬的,原主虽放荡,但偏爱那种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倌,尤其是沐音那种孤高又长得像季敛秋的。
可以说原主的悲惨人生源于她对两个人的迷恋,一个是季敛秋,一个就是沐音。得不到季敛秋,她把爱给了沐音,结果沐音背叛了她。好歹后来赵昀将原主远嫁时,季敛秋还以死相逼为原主求情,而沐音,则是纯粹的白眼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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