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春没耽搁,转头就把这事跟易真说了,让她跟何新阳商量下快点决定。
“天呐春儿,你可真是我的福星!”易真挺着大肚子就要来抱她,奈何肚子太大抱不住,只好改挽秀春胳膊。
“曹大爷家我跟新阳帮你们找房子的时候去过,确实合适,春儿,曹大爷有没有说多少钱能卖?”易真在心里迅速盘算着她手里有多少钱。
除却何新阳存折上他们共有的工资是两千多块钱,易真还有个私藏,存折上有一万多,还有她空间里的东西,不够的话卖点兴许能补上。
四合院这种东西可遇不可求,再过几年私有的四合院价格会被炒得更高,等二三十年后,那就是几个亿才能买到的东西了,就算不住人她都要买下来,不仅要买,逮到机会还要多买!
曹大爷提卖房的时候,秀春顺口问了一嘴,曹大爷给的价还算保守,一万三。
说实话,曹大爷给这种白菜价,只要消息放出去,不愁没人上门去买,别说一万三了,一万三美元搞不好都有人买,譬如曹孟英那对史密斯夫妇朋友。
易真跟何新阳几乎没打顿,托秀春当中间人,准备好钱就登门拜访曹大爷老两口,把房子的事商定好。
曹大爷道,“我和老伴可能还要住上几天才能回苏州。”
易真忙道,“我们也不急着搬过来,可以先把户过了。”
户过了之后房子就是她的了,老两口别说住几天,就是住半个月一个月都没问题。
挑了个日子,何新阳出面,跟曹大爷去房管所把户过了,交了将近三百块的税,剩下的钱全部交到曹大爷的手上。
其实曹大爷不缺钱,只是不想让这座宅院变成他三个子女反目成仇的导火索,索性卖给别人,一了百了,谁都别想来打主意。
过完端午,曹大爷和曹婆婆就动身去了苏州,还是秀春一家人把老两口送上的火车,临走前,曹大爷冲菜团拍拍手,想抱抱这个时而讨喜时而讨人厌的小姑娘。
菜团瘪瘪嘴,想哭,亲了亲曹大爷,叮嘱他,“太太你到苏州可别把我忘了,等我自己能坐火车了,我会去看你和女太太。”
曹大爷忍不住笑了,也亲了亲菜团的脸颊,“小丫头,你也别把我给忘了。”
依依不舍送别曹大爷老两口,秀春突然有些感概,“苗苗哥,你看,多子不一定多福。”
像曹大爷,像钱寡妇,子女倒是有几个,就是没人管他们,反倒是膝下就一个孩的,大都惦记着父母。
曹大爷和曹婆婆搬走之后,何新阳一家就搬了过来,很多东西都是现成的,曹大爷和曹婆婆带不走,都留了下来,易真大着肚子行动不便,秀春抽控过来看看有没有要帮忙的。
易真挺着大肚子,坐院子里指挥何新阳搬东西,拉了秀春坐,“让新阳干点火,他这两天火气大。”
孩子就快生了,欲求不满的男人只能把精力都发泄在别的事上多累累!
两人正唠着嗑,大门口传来动静,秀春和易真齐齐往外看,门外站了个女人,面色不善,不对,应该说是怒火冲天。
易真莫名其妙,低声问秀春,“春儿,这女人是谁,你认不认识?”
秀春点头,同样低声道,“曹大爷的大闺女,是个麻烦女人。”
曹孟英火大的进来,四下看着院子里摆放杂七杂八的东西,不见她爸人影,家里她就认识秀春一个,冲秀春道,“我爸和阿姨呢?他们又把房子租了出去?”
秀春无语,她这闺女当的,连父亲回苏州都不知道。
易真手指头敲了敲石桌,提醒曹孟英,“不是租,是卖,这房子现在已经是我的了,你站的地砖是我家的。”
闻言,曹孟英瞪大了眼,难以置信,飙出了一连串粤语,叽里呱啦说个不停,秀春听不明白,易真却听懂了个大概,这女人,是在骂他们呢!
易真伸手指指大门,“我管你信不信,现在马上给我滚出去,什么香港人,什么英籍华裔,我管你这些鸟身份,不爽了我分分钟让你在大陆待不下去!看你那跪舔英国人的样儿,大陆才是你亲妈!”
曹孟英大约没想到易真说话这么毒,气得哆嗦,听出易真说的不是正儿八经的京腔,张口便道,“穷乡僻壤养刁民!”
这下两人齐齐变了脸,秀春按捺不住,正想教训她,易真捂着肚子突然哀嚎了下,喊在屋里忙活的何新阳,“老何,我肚子疼!”
秀春吓了一跳,易真给她使了个眼色。
何新阳扔了东西就冲了出来,吓得脸发白,他媳妇肚子里怀的可是两个宝贝蛋,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头一个不放过他的就是他老子!
“怎么了怎么了,我送你去医院。”
易真抱着肚子不挪屁股,指指曹孟英,不客气道,“这个香港鸟,她骂我是穷乡僻壤的刁民,肚子里的娃是刁民种!”
秀春忍不住发笑,香港鸟,易真还真会形容人。
何新阳不悦的瞪眼看曹孟英,曹孟英又呱啦呱啦说了几句掺杂了英语的粤语。
何新阳不客气的请她出去,“你英国爸爸他没教你,在别人地盘上撒野是件很蠢的事?”
何新阳说话的时候,手上也没客气,扯着曹孟英胳膊,连拖带拽把人给送了出去,看了眼停在胡同里的汽车牌号,啪嗒一声把门甩上。
曹孟英气急败坏,在香港,除了英国人,还没哪个敢对她这样!
让司机开车回了北京饭店,气还没消,一路踢踢摔摔,把房间里的东西都摔了个遍,反正她有的是钱!
夜里,曹孟英正要上床睡觉,门外传来敲门声,曹孟英以为是服务员,开了门,瞧见门外站了几个穿警装的,吓了一跳。
“有人举报你是英国人派来奸细,跟我们走一趟。”其中一个说话间迅速掏出手铐,啪嗒一声把曹孟英铐住,直接带走,任曹孟英大呼小叫,路过的行人不过侧目看一眼,任谁也不会管,这是公安局逮人,没准就是犯了什么大罪的人!
曹孟英在蹲班房,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时候,易真动了胎气,真发动生产了。
竖着三根红旗的小汽车连夜开过来,把人拉着送到医院,怀了两个,顺产有些危险,何新阳做主让她剖腹产。
易真害怕,“老何,我想自己生。”
她是真疼,牙齿都在打颤。
何新阳摸了摸她汗湿的头发,宽慰她,“媳妇别怕,我来给你接生。”
用的是全麻,整个过程易真啥也不知道,等再醒来,她怀里就多了两个嗷嗷待哺的小奶娃,穿着一模一样的小衣裳,裹着一模一样的小包被。
“带把还是不带把?”醒来之后问的第一件事。
何新阳在给小奶娃冲奶粉,脸上满是为人父的喜悦,“两个小子!”
易真哀嚎一声,“我仿佛看到白花花的银子从指缝间溜走……”
要是两个闺女多好,加上哭包,以后可以一口气招三个女婿上门!养儿子是给亲家母养的!
任由易真躺在床上神神叨叨,何新阳熟练的喂了两个小奶娃,“一个四斤,一个四斤二两,系红绳的是老大,蓝绳的是小二。”
自己生的崽,是男是女都爱,易真左手揽一个右手抱一个,左看右看,感慨基因的强大,两个奶娃长得跟二蛋小时候一个样!
一下多了两个娃,易真带不过来,何新阳他妈少不得要过来伺候儿媳妇,何部长人远在国外,得知一下来两个孙子的消息,顿时大笑,惹得作陪的几个黑面孔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二蛋和哭包嚷着要看弟弟,秀春抽空把四个孩都带了过去,又拎了两罐奶粉,一小篮鸡蛋。
四个孩从高到低排成一排,趴在床沿看睡得正香的两个奶娃,红彤彤的,菜团惊讶的瞪大了眼,小大人一般感慨道,“可真丑呀!”
二蛋看看如今粉嘟嘟的菜团,对她道,“你小时候也这样。”
菜团不相信,“我这么漂亮,不可能!”
几个孩子开始叽叽喳喳表达自己的优越感,秀春坐在凳子上给易真削苹果,突得想到了曹婆婆给她发的电报,低声问易真,“易姐,曹孟英的事是新阳哥整的?”
易真反应了好大一会儿,哦了一声,“看她这么神气,让她吃几天劳饭好好杀杀她的锐气!”
秀春道,“难怪曹婆婆拍电报托我求个情。”
易真摆摆手道,“放心吧,就是教训教训她,给她个警醒,还穷乡僻壤养刁民?她不过是英国人养的走狗,哪里来的优越感!”
秀春擦擦额上不存在的汗,她易姐真是越来越会骂人了。
随着天气一天天炎热起来,秀春他们也放暑假了,因为他们这一届高考在冬季,所以他们这学期等于把整年的课程都上完,过完暑假再开学,他们就大二了,下一届的新生也该过来报道了。
秀春要回老家接几个老人家,旦旦和菜团放家里让陈学功带她也不放心,索性就把两个孩都带回了乡下,至于二蛋和哭包,则是被他们爷爷奶奶接过去让勤务兵照看。
秀春买了两张卧铺,把旦旦托给小妮子带,她带菜团,从北京到泽阳,得一天一夜,火车上相当枯燥,有卖小人书的,秀春给旦旦和菜团各买了两本,小妮子教他们认小人书上的字。
到了饭点,餐车在车厢里来回推动,一荤两素的盒饭,还有葱花鸡蛋面,秀春给她和小妮子买了盒饭,旦旦和菜团让他们吃点好消化的面条。
借着吃饭的空当,秀春想了想,还是忍不住问了,“小妮,你跟卫东,你们怎么样了?”
闻言,小妮子腾地红了脸,也没瞒着秀春,“他常来我们学校……”
秀春笑着点头,“那就是在处对象啦。”
小妮子迅速的点头,被秀春笑得不好意思,本来她是一再拒绝许卫东,主要还是考虑到两人家庭的差距大,被人瞧不起的感觉很不好受,所以当许卫东提出要跟她处对象时,小妮子连着拒绝了两次。
俗话说得好,事不过三,许卫东虽然是个糙老爷们,也是有自尊的,被小妮子一连串的大道理气得睡不着觉,爬起来绕着操场连跑了五十圈,不解气,看看手表,才九点多,开了队里的汽车就去小妮子他们学校。
这个点小妮子还在图书馆看书,不到宿舍关门前她是不会回宿舍的。
许卫东早就摸准了她的习性,直接找到图书馆,把人给喊出来。
图书馆背影面,路灯照不到的地方,许卫东一把将小妮子推到了墙面上,咬牙切齿,“你真是个没良心的姑娘,我等你等到快三十岁,你就是这么对我的?!”
虽然不是大庭广众之下,但这种姿势,也足够小妮子别扭了,她不敢看许卫东的眼睛,左顾言它,“我都跟你说清楚了。”
“说清楚什么了,啊?年纪不大,大道理倒是一箩筐,你倒是说说以后嫁谁,谁不比你家家世好?除非你回去嫁个老农民,才跟你一样根正苗红!”
许卫东也是气极了,好话坏话都飙了出来。
小妮子有些黯然,许卫东说得没错,单从考上大学来看,农村子弟上大学的还是偏少数,大都是高干子弟或者工人子女,真要论起来哪个都比她家庭好。
“你跟我过,又不是跟我家过,你这颗脑袋里到底装了些什么,你不试试怎么知道就不行?跟我不行,那跟谁行?!”许卫东不准她左顾右盼,捏住了她的下巴,让她看自己。
小妮子不敢看他,因为他的眼睛太过犀利,她怕自己先败下阵。
“你看着我,郑耀秋你看着我。”许卫东低了头,在她耳边道,“你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你不喜欢我,只要你说了,我以后绝对不会再来缠你,送上门找着让你糟践!”
许卫东一呼一吸就在她耳边,呼出的热气扑在她的耳朵上,惹起她一阵战栗。
“你看我啊,还是你根本就不敢。”许卫东自嘲的笑了笑,“你就是个懦夫,胆小鬼……算了,回头我就听你的,找个跟我家世相当,高挑漂亮的大学生,或者机关单位的干部子女结婚,再生个……”
“别说了,你别说了……”小妮子低声道了一句。
“我别说?”许卫东更贴近了些,小妮子胸前鼓鼓的一团已经压到了他的腹上,“没良心的姑娘,你把我整得睡不着觉,你还想独善其身?”
小妮子被他固定在墙上动弹不得,胸前又被他恶意磨蹭,耳边还是他带着恶意的话,小妮子终于忍不住低声抽泣了起来,到底是没上过社会的姑娘,再有主见再心高气傲,也抵不过对方三两句话就让她溃不成军。
许卫东一看她哭了,有片刻的慌神,把人松开了些,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头,看不清她脸上的泪痕,但能看见她清澈的眼神,又明亮又倔强,还带着掩藏很深的骄傲……
等许卫东反应过来时,他已经亲了上去,跟他想象中一样绵软,一样让人疯狂。
已经快而立之年的许卫东,此时就像个毛头小子一样,不得章法,只会压上去,重重的摩擦,甚至不会叼住唇,更不会舌伸头开门进去嬉戏。
小妮子人早已傻眼了,待反应过来之后,两手扑腾,推不开压在身上的人,立马改挠脸,像个炸了毛的猫,两只爪子瞬间让许卫东脸上挂了彩。
此时不少人已经从图书馆出来夹着书三三两两回宿舍了,有人经过时察觉到了不对,拐拐身旁的人挤眼睛,虽说此时风气远没后世开放,可有男有女的地方就是酝酿爱情的温床,大学里三三两两偷摸处对象的不在少数,白天不好意思,晚上黑灯瞎火,就靠这个时段来培养感情了。
经过的人不过会心一笑,并没哪个好事的去打扰。
等许卫东放开时,小妮子觉得她绝对大脑缺氧了,晕晕乎乎的站不住,缓和了好大一会儿,才意识到自己还被许卫东圈在怀里,两脸颊挂了彩,火辣辣的疼,他也不在意,之前的郁闷一扫而光,大有豁然开朗之感。
伸手捏了捏还在愣神的姑娘,“别拧巴了,以后跟我好好过,嗯?”
小妮子一个激灵,推开许卫东,丢下一句‘我不知道’,脸红的滴血,捂着脸逃跑,天呐,还没结婚呢,没脸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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