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当过两个孩子的妈了,再反应不过来是怎么回事,那真是根棒槌了。
钱寡妇更有经验,直接追出来,冲口便喜道,“春儿,该不是有老三了吧?”
秀春不觉摸摸肚子,还有点不好意思了,对钱寡妇道,“奶,还不一定呢,回头我去医院检查之后再说。”
钱寡妇喜上眉梢,“啥叫不一定,我看是一定,奶是过来人,准错不了!”
秀春哭笑不得,其实她心里算算,大概也能确定了,但还是要去医院查一下再说,正好她也要去医院了。
钱寡妇已经把鱼汤打好,盖上饭盒了,铝锅锅盖也被盖上,秀春闻不到什么味道,好受了许多,拎上饭盒就要走,钱寡妇拦住不放心道,“要不然让老何去送就好,春儿你在家歇着吧。”
闻言,秀春笑道,“奶,我哪有这么娇气,旦旦和菜团都这么大了,放心吧,我知道分寸,让何爷爷去送他也不能找准地方。”
钱寡妇没再坚持了,只一味叮嘱秀春小心。
秀春没太当回事,把饭都送到病房,医院也有病号饭,但是要粮票不说,做的味道也不行,宋乃娥已经醒好几天了,精神方面还不错,张大壮父子轮流守着她,有时候秀春也过来守守,但大多数时候还是他们父子二人在辛苦。
“春儿,你还要去上课吧,赶紧去学校,这里有你叔就行了。”宋乃娥是觉得已经够麻烦秀春了,不愿意让她在这看着耽误事。
秀春下午确实还有课,看着宋乃娥他们吃了饭,这才往学校走。
傍晚下课回来,家里所有人都在,看她的眼神很不对,像是看什么国宝一样,弄得秀春不好意思,心里大约猜到钱寡妇是跟他们说了又怀上的事。
当着长辈的面,陈学功不好有太过亲昵的动作,但还是情不自禁拉了秀春的手,让她坐下歇着。
旦旦甚至很自觉的把秀春的手提袋接了,蹬蹬跑到后院正房放好。
菜团也没像平时那样,回来就嚷着让秀春抱她,而是依偎到秀春怀里,摸摸秀春肚皮,眨着大眼睛问道,“妈妈,太太说你肚子里现在又有个小弟弟,是真的吗?”
秀春笑眯眯的点头,“应该是了。”
陈学功道,“明天早上别吃饭,我带你去医院检查一下。”如果不是在外边,此刻陈学功一定会抱住秀春狠亲两口。
秀春被他眼中的炽热弄得不好意思,别了耳前的碎发,轻轻嗯了一声。
钱寡妇突得道,“老何,我看从明天开始,你去给乃娥他们送饭,别让春儿来回折腾了。”
老地主吧嗒吧嗒抽着烟袋,“小事一桩,没问题!”
吃了晚饭,陈学功主动把旦旦和菜团洗漱好送上床,菜团要跟秀春睡,被陈学功温柔而坚定的拒绝了,坐在小床上念了快百页小人书才把菜团哄睡着,给菜团掩好被子,再打水让秀春过来洗漱。
四下无人之时,秀春的两只手还在洗脸盆里,就被陈学功握住了,抬头不解看他,眼前一黑,陈学功已经亲了上来,不复往常的猴急,只是轻轻地吮着,温情脉脉,秀春沉浸其中,不觉张开嘴,与他唾液交融。
“爸爸妈妈,你们在干什么呀?”菜团从床上坐了起来,及肩的头发乱乱的披在身后,揉着眼睛不解的看他们。
秀春面如火烧,腾地一下把人推开,嗔他一眼。
陈学功被她嗔怒的眼神看得腹中似有一团火烧,被瞪眼也甘之如饴,转头看菜团,小丫头哪有半点困意,不觉扶额,去问她怎么了。
选择性耳聋,不回答小萝卜头的问题。
菜团指指橱柜,提醒陈学功,“爸爸,你没有给我冲奶粉呢。”
菜团睡前要喝半壶奶粉才肯睡觉,本来都睡着了,猛地想了起来,像菜团这样有强迫症的宝贝,哪能就这么轻易睡着,纠结了半天,还是爬起来要奶喝,结果就看到了刚才打架的场面……
陈学功认命的给小祖宗冲了半壶奶粉,又给秀春冲一杯,主意到奶粉罐里的奶粉快没了,还得记着再去侨胞店买几罐才行。
娘两个喝了奶粉,一个乖乖睡觉,一个靠在床上看书。
书被陈学功抽走了,“早点睡,以后过九点不看书。”
秀春扑腾两手,“给我,还要考试呢。”
陈学功不听她的,把书直接扔到书桌上,抱住秀春的腰,让她睡下去,“以后你白天看,两个孩子你别管了,叔婶那儿我来去,说起来婶也快出院了,接回来让她在咱们这儿养一段时间再回去。”
秀春抱这他的腰,静静地听他在耳边唠叨,“听你安排。”
陈学功忍不住亲了亲秀春光洁的额头,挺翘的鼻子,喊住她的小嘴,无休无尽的亲吻。
“小春儿,我真开心……”声音含含糊糊。
再没有什么比喜欢的女人为自己生儿育女更幸福的事了。
隔日大早,秀春没吃饭,跟陈学功去他们医院做了检查,确定怀孕已经将近两个月。秀春怀上老三的消息,像插了翅膀一般,不出几天的功夫,亲朋全都知晓了,令秀春颇感讶异的是,小妮子居然是最先登门来看望她的。
“小妮,你怎么知道的啊?”话一出口,秀春才意识到自己有多傻,难怪易真怀孕的时候常跟她喊,一孕傻三年。
尽管小妮子宿舍没有电话,可许卫东知道之后,不就意味着她也知道了?!
小妮子拎了两罐奶粉还有一网兜罐头过来,摸着秀春的肚子,没瞒着秀春,“东子哥告诉我的。”
秀春见她笑意盈盈,脸面红润光泽,显然过得很滋润,不免问道,“你和卫东,你两什么时候准备领证?”
闻言,小妮子脸蛋更红了,笑眯眯道,“东子哥想越快越好,可我还是想等毕业,课业太忙了。”
小妮子没好说,主要是许卫东看着挺有气势,挺大块头的男人,私底下黏糊糊的,太爱粘人了,有点像他们养的那条狗屎运,要是现在就结婚,就照着他粘人的劲头,不缠着她那什么才怪……
“那你们这是见过家长了?”秀春又道。
小妮子点点头,“起初我还挺忐忑,担心像他们家那样的指定要看不上我,后来发现他们都挺好,都想我们快点结婚。”
这点秀春能想象到,许家如今也就许卫东一个拖到现在没结婚了,都三十的人了,家里人能不急么!
宋乃娥出院这天,天气极好,穿暖花开,市民们大都换上了轻便的春装,陈学功接他们出院,秀春在家把后院的厢房又整理了下,力求让宋乃娥住的舒服。
宋乃娥整体状态还行,已经拆了线,秀春给她买了顶羊毛线帽子,遮住她头上的伤疤。
成天在这吃秀春的喝秀春的,张大壮心里过意不去,还有医药费也是陈学功给付的,吃喝就算了,医药费还是应该给。
抽了个陈学功和秀春都在的空当,张大壮把五百块钱的医药费给了陈学功,他们在医院住了一个来月,没少花。
陈学功没接,示意秀春来说,这老丈人身份比较尴尬,陈学功这个当女婿的不好说。
秀春把钱推了回去,笑道,“我也没孝敬过我娘,这钱指定是不能收,做手术可是件大事,我这当闺女的哪能坐视不管。”
论说大道理,张大壮嘴巴钝,肯定说不过秀春,被秀春三言两语说得不知道该怎么接话,秀春看出他的窘迫,心里不觉想笑,宋乃娥能碰到张大壮,确实是她的福气,比起她已经去世的爹,张大壮显然更会疼媳妇,人也老实本分,至少秀春从未厌烦过他。
“叔,这钱你拿着,回头给娘多买点好吃的补补身体是要紧事。”
哪怕秀春这么说了,张大壮还是觉得难为情,私下和宋乃娥商量了下,把钱花在旦旦和菜团身上,吃的喝的玩的,给两个孩买了几大兜。
他这样,秀春也没话说了,只能接着,让旦旦和菜团谢谢外公。
两个孩被教的还行,外公长外公短,逗得张大壮直乐呵,旦旦和菜团都不是自私之人,把吃的喝的玩的都分给小舅舅,这点不用秀春教,他们也知道怎么做。
在这里养了半个月,宋乃娥惦记着家里,跟秀春说要回去。
“冬冬要上学,你叔的裁缝店也不能不开,我也好得差不多了,咱们该回去了。”
首都再好,也不是他们的家,总归要回去,各过各自的生活。
听宋乃娥这么说,秀春没拦着,给他们买了火车票,带旦旦和菜团送他们上火车。
“外婆,你回去吃肉吃鱼,才能好得快。”菜团小心翼翼摸摸宋乃娥的脑袋,小大人一般叮嘱她。
宋乃娥心里熨帖,连声道好。
旦旦抱着张立冬不撒手,向秀春提要求,“妈妈,我跟舅舅去南京吧。”
其实他是不想上学,天天要起早,三天两头挨他爸揍。
秀春还未开口,陈学功便道,“不行。”
语含警告,他那点小心思,陈学功能不清楚么。
旦旦气呼呼的抹眼泪,张立冬道,“姐夫,那放暑假我过来把旦旦接过去。”
陈学功嘴角噙着笑,点头道,“这个行。”
菜团忙道,“小舅舅,还有我呢,我也要去。”
秀春哭笑不得,就她这到晚上就找妈的样,去了还不得把宋乃娥折腾死?
直到检票之后,看张大壮一家三口上火车,秀春他们才回去,陈学功抱菜团,秀春手拉旦旦,一家四口漫步在街头,途径少年文化宫时,秀春被外边的贴画吸引了。
“苗苗哥,你说我们要不要送旦旦和菜团来学点课外东西,比如书法,比如舞蹈?”
秀春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易真送了她家哭包来学民族舞了,说是培养兴趣,让孩子学门课外技术,并且建议她家两个孩也过来。
陈学功没回应秀春,先问了旦旦,“你想不想学?”
旦旦猛摇头,“爸爸,我想玩。”
再问菜团,“闺女,想不想跳舞?”
菜团吸了吸鼻涕,反问,“什么叫跳舞?”
陈学功丢给秀春一个你看吧的眼神,不以为意道,“小孩子上学就够了,让他们多玩点吧,别瞎折腾。”
听陈学功这么说,秀春只好歇了这个念头,既然孩子爸都这么说了,不管,她不管了。
暑假前夕,秀春肚子开始显怀了,不过在学校里大家习以为常,边怀孕边上课的不在少数,更有的同学还把孩子带到客堂上,没办法,出生没多久的孩子也离不开妈,所以课堂上总是能听见婴儿的啼哭声。
老教授们无奈,但也无法改变现状,班级同学年龄参差不齐,大都是结过婚的人了,你能不让人家生娃么?!
期末考之后,秀春照常每日去屠女士的研究室,屠女士见她这样,要给她放假,“小孙,在家好好养养,学习的事不急,以后有的是机会,实在想过来,等你毕业前夕跟我说一声,我给你打个招呼,把你分配到这里来。”
秀春忙感谢,求之不得,随即又问道,“老师,听说你要申请带研究生了?”
屠女士笑道,“还不知道能不能成,等消息,怎么,你要想当我开山大弟子?”
关于这点,秀春没啥好掩藏的,立刻点头,“老师,我早有打算了。”
无论是医学界还是其他专业,首徒和关门徒对导师来说,感情都非同寻常,手把手教出来的,跟中间的徒弟到底是有差距。
秀春早就算过了,如果屠女士能在后年前申请上,那她就能报她的研究生,申请不上也没关系,她可以再等两年。
这边秀春琢磨着考研的事,陈学功已经踏上了考研的路,距统考还有半年的时间,陈学功开始了系统复习,因为还在职,所以格外辛苦,白天没时间看书,只能晚上挑灯熬夜。
赶着暑假,秀春把耳房收拾了出来,又请陈木匠重新打了书桌和书架,给陈学功布置了个简易的书房,让他晚上去书房看书,省得菜团闹他。
陈学功为秀春这一贴心的举动心生感动,夜里从书房回屋,发现秀春还没睡,捏她耳朵,“不乖,不是说好过九点就睡的吗?”
秀春失笑道,“我白天睡了午觉,晚上不困了,倒是你。”
秀春指指床脚的座钟,“以后十一点前上床。”
现在都快十二点了,天天这么熬夜哪能行。
陈学功亲了亲她额头,“我去洗漱。”
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