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记得今墅安说这管钢笔买得比较早,以至于还没有很多款式可供挑选,当时韩骤下意识以为“买的早”是指十几年,甚至往前二十多年前,毕竟一管钢笔保存十年二十年这再常见不过了,何况八|九十年代寻常人能见到的款式的确不多。
但现在结合蛇君的话再看,好像不是那么回事。
这支笔不是在十几二十年前买的,而是在七|八十年前买的?
这怎么可能!
韩骤用胳膊肘垫着脑袋,思考了半天才恍然大悟。
今墅安口中“买的早”,大约是在解释这支笔旧了的原因,这可能确实是很多年前买的,而且总是随身携带着,当然很容易就用旧了。而“当时款式少”,则是在说制造这支笔的那个年代款式不多,所以他在淘古董的时候就没法有太多选择。
一定是这样了,这是最合理的解释,毕竟今墅安也不可能真的是在七|八十年前买的笔,这说出去都不像话。
这疑问只是个小插曲,韩骤并没太当个事儿,他很快就抱着枕头重新陷入了之前的尴尬中。
这一宿他又梦见了大火,但索性精神没像之那样充满恐惧,因为有一曲悠扬清凉的旋律在安抚他,那是口琴演奏的《雪绒花》,他父亲以前就经常吹奏,他母亲偶尔也会从旁伴唱几句。
不过事实其实是韩冬在半夜摆弄了那只MK口琴,早上韩骤知道后略有无奈,拿着羽绒服一只脚站在门外说:“咱还是尽量白天吹,省得邻居找过来说扰民。”
“知道。”韩冬把围脖挂他脖子上,“我就是看你最近做事没谱,我上火,借琴消愁。”
韩骤弯起眼睛,走进来抱住韩冬,拍着他的背说:“什么都不用担心,我会好好的,真的。”
那天到了画室,韩骤就把之前答应“卖给”今墅安的画包了起来,因为画得厚,所以油彩还尚未干透,他包的时候很仔细,用了专门的包装箱防止运送途中发生刮擦。
对于绘画而言,初学者是用肉眼对着世界拍照的过程,资深练习者是用大脑对事物本质拍照的过程,艺术家是用画笔对着灵魂拍照的过程。
这副油画“雪”,是韩骤有生以来最棒的作品,整幅图上虽然单调的只有雪,但他画画时的心境,那夜与今墅安在一块的欢乐潇洒甚至幼稚,统统都灌进了笔触中,就像梵高的《星夜》那样,浪漫奔涌,永动不息。
他在这幅画上找到了自己的方向,从前对印象派的诸多疑惑,在落笔的刹那福至心灵。
这幅画中有今墅安的影子,韩骤在画的时候就想把它送给他,就挂在他工作室的墙上,和那些设计稿挨在一起,或者摆在他床头,每天起来就能看到,看到就会想起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
韩骤打着包装,感觉自己又犯病了,人家爱挂哪挂哪,关他什么事。
但今墅安收到之后还真就挂在了床头,他是喜欢韩骤的,每天晨起晚睡都能回味与他的过往自然是种享受。
说好的HE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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