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开启的声音。
她颤慄一下,拉起棉被把自己层层包裹着。空气是静止的,深夜十二点,室内只有自己一人,很安静,安静到像是迢远宇宙内的黑洞一样,什么,都不存在,除了自己。
一阵一阵脚步声缓缓传过来,朝她越来越近,踏在走廊上的回响,重如铁鎚,一声一声敲打在她胸口。
她越听越心惊,躲在棉被里的身躯不由自主地颤抖着。她想继续躲在这里,迟早会被发现,于是起身披上外套,悄悄地开门,就着门缝瞧着外头的情形。
她的房间在走廊的尽头,从门缝里偷窥着走廊的状况。楼梯旁是这层楼的柜台,平时有几个护士会在那里值班,如果能去到哪里,一定可以寻求协助。她打定好主意,随手抓起一旁的烛台,蹑手蹑脚离开房间。
当她踏出房门时,震撼她的脚步声却溘然而止,她不敢松懈,仍轻轻地移往柜台。走廊上一个人影也没有,没有值班的护士、没有巡夜的医生,什么人都没有。
她听到脚步声回响在廊上,分外清晰,是她自己的脚步声。她秉住呼吸,朝前踏了一步,来到走廊的交叉口。
没有人影、没有人声,甚至,什么声音都不存在。
她回身,想寻求一点协助。
忽地,电梯门的声音打进她心里。
那声脚步声,紧紧追着她不放的脚步声,再度传过来,越走越近。
她吓得连忙奔回房内,狠狠关上门,确定将门牢牢锁死之后,拉过一旁的沙发堵在门前。她对着门口,大口大口喘息着,渐渐平稳自己的心绪,这才放心的转身。
才刚回头,便见着一道亮晃晃的光影。
一把刀。一个男人,咧着嘴,手上拿着一把刀,邪笑地看着她。
「啊────!」
「快!镇定剂!」
「不够,再追加一剂!」
「抓住她啊!」
「别动、住手!」
「镇定剂!」
「她,发生了什么事情?」一个年轻的医生问着一旁的护士。年轻医生手上拿着档案夹,里面记录着各式各样的病人以及症状。厚厚一叠,颇重。就算年轻医生是个身高一百八的男人,也拿得吃力。
老练的护士看他一眼说:「前个月她家里被连续杀人犯侵入,躲了很久警察才终于到场逮捕犯人。不过她已经身心受创了。每天一定会发作个四五次,你要特别注意。」
语气冰冷冷的,像在报告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年轻医生看了一眼病床上的女子。那女子长得很漂亮,像电影明星,但是此时两颊凹陷,病容满面。
年轻医生还想再继续打量下去,但看着身旁的医生护士们都起身离开了,他也只好离去。
小时候来过夏威夷一趟,夏威夷充满热情的南岛风味。但此时,夏威夷的味道全变了。
是药水味取代海洋跟椰子的味道,是刺眼的白色取代温暖的翠绿。
这里是夏威夷一处地狱,只有不带感情的医护人员,和不知何时会发作的精神病患。
一个死寂的疗养院。
「快!镇定剂!」
「不够,再追加一剂!」
「还动啊你!绑起来!」
「快!镇定剂!」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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