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脔,第一百二十三章 天牢

      嬷嬷及时扶住钟贵妃，钟贵妃手抚太阳穴，从震惊中缓过神。

      她这才发现，这一众人自她出现后，目光全都落在她脸上，神色迥异的望着她，仿佛她脸上有什么肮脏的东西。

      她心里一咯噔，还想给自己留最后一点念想，奢求小宫女并没有出卖自己。

      她朝脸色阴沉的齐祯昀行了个礼，走到齐祯昀身边去，刚想开口，齐祯昀的声音先响起来。

      那声音，是她从未听过的冷酷。

      “贵妃，你可知道这婢女招供了什么？”

      “招……招供了什么……”钟贵妃神色苍白，弱弱接话。

      “她说，是你指使给黎妃的孩子下毒，毒药就藏在那个陶瓷碗中。”

      “陛下，臣妾是冤枉的……”

      钟贵妃立即跪下去，抓住齐祯昀的衣摆，眼泪吧嗒吧嗒掉落，微微摇着头，一副楚楚可怜、柔弱无辜的模样。

      容熹现在已经不相信她了，自上次她与章太后合谋针对她，她就认清楚钟贵妃的性子了。现在她又来针对她的孩子，她怎么都不会再放过她。

      “陛下，既然钟贵妃说自己是冤枉的，那就请钟贵妃自证清白。”

      容熹也跪了下去，逼迫齐祯昀将这件事情彻查到底，不能因为钟贵妃几句喊冤就前功尽弃。

      齐祯昀视线落在容熹脸上，攥了攥手指，想对她说些什么又忍了下去，转而朝钟贵妃道，“黎妃说的对，你若有冤屈，那就请你自证清白。”

      钟贵妃听到这话，心中凉意浮起，明白齐祯昀的心已经被容熹给夺去了。

      她咬着牙关，流泪看向齐祯昀，“陛下，你不能因为这个婢女的一面之词就将这件事情赖到臣妾身上去。臣妾觉得将这婢女押入天牢，严加看管，刑讯逼供之下一定能让她说出实话的。”

      她现在想的是只要将这婢女关了起来，弄死她，来个死无对证就行了。

      可齐祯昀听了她的话，眼中浮现失望之情，未曾想到她竟然会说出这么恶毒的话，刑讯逼供？

      她已经被吓得神魂颠倒了吗？

      这样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贵妃，若你无法自证清白，朕就要将你暂押天牢了。”

      “陛下，你要为了那么个野孩子这样对待臣妾吗？”

      钟贵妃难以置信的看着齐祯昀，想着就算查到凶杀是她，也不该将她关进天牢，罚她禁足就可以了。毕竟那个野孩子又不是齐祯昀的孩子，他是齐祯昀最恨之人的孩子！

      齐祯昀揉了揉眉心，脸上流露出疲倦。

      容熹咄咄逼人，他不能大事化小，否则容熹一定不会相信他保护他们母子的决心了。只是……钟贵妃于他有恩，也不想伤害她。

      齐祯昀只好将目光望向容熹，希望容熹能理解他几分，然而容熹这时却撇开头去，不与他对视，铁了心要他公事公办。

      他只好道，“贵妃，朕说过，那孩子是朕的孩子，你竟然还敢对他下毒，那就是谋害皇嗣，罪不可恕。”

      “陛下……”

      钟贵妃还想说什么，齐祯昀却已经不想再与她纠缠下去，命人将她带下去。钟贵妃身旁的嬷嬷见状跪下来，说是所有的事情都是自己做的，与贵妃娘娘无关，然而齐祯昀等人根本不相信嬷嬷的话，知道她在为自家主子开脱。

      钟贵妃被押下去后，容熹才从地上站起来。

      寝殿里，忽然传来孩子的哭泣声，容熹连忙提起裙摆去看望孩子。

      孩子的脸色已经恢复些血色，张大嘴巴，挥舞着小胳膊在咿呀咿呀哭泣着。

      御医说，孩子是因为才解了毒，身体还有些不舒服，所以才会哭的。

      容熹抱着孩子散步，哼着儿歌，记得每每这个时候，孩子心情都会不错，希望能以此缓解孩子的痛苦。

      齐祯昀处理完钟贵妃的事情，看到容熹抱着孩子的模样，他脸色也微微温柔下去，站在走廊上看了容熹很久。

      他们都变了，但还有些东西，其实一直都没有变。

      燕公公离开之际，告诉他当年的实情，他这才明白她嫁给齐慕是为了保自己的平安。他身上中的毒，也是她逼齐慕解掉的。

      他一直想听她跟自己解释，可是她却不说。

      哪怕她开口稍微说那么一句，他心里就会好受一点，让他明白，她还是在乎他的看法，在乎他的人。

      但她现在除了孩子，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了。

      他以前很嫉妒齐慕，可现在看来，齐慕也不见得就比自己幸福。因为瞧着容熹那模样，在齐慕死后也没有怎么为齐慕伤心过。

      这么一想，他心里就平衡了些。

      徐公公上前禀报，说是章太后在延福宫给等他。

      他沉了沉表情，转身去延福宫。

      章太后以前看齐祯昀与钟倩儿鹣鲽情深，还以为钟倩儿已经俘获住齐祯昀的心，就算没有将齐祯昀的心全部夺去，但至少在齐祯昀心中留下至关重要的地位。

      可没有想到，齐祯昀居然会为了容熹的野种，将钟倩儿抓进天牢。

      他是失了理智吗？

      章太后先前被齐祯昀“叮嘱”过，不准她再过问后宫的事情，但是她心里还是忍不住，想要弄明白。

      看到齐祯昀进来，章太后组织着语言，“祯昀，哀家听说贵妃被你给抓起来了？这其中会不会有什么误会？”

      “误会……呵呵……”

      齐祯昀冷笑，据牢里的狱吏说，钟倩儿被关进去后，就开始破口大骂，一会儿骂容熹是妖妇，一会儿又骂他有眼无珠，说什么下毒给孩子是为了这江山社稷着想，疯疯癫癫的，早已经将自己的恶行吐露出来。

      齐祯昀本来还想着将她关一段期间，褫夺封号，绕她一命就算了，但是没有想到她这么不知悔改，还给自己的私心盖上光面堂皇的理由。

      她分明是想争宠才想着要弄死容熹的孩子，哪里是为了他，为了江山社稷？

      “母后，你若是为了她的事情过来，那么朕劝你别白费心思了。”

      “……”章太后。

      章太后看他心意已决的样子，无奈叹口气，只若若道，“哀家希望你往后莫要后悔。”